【翻译练习】追随
原文地址：https://www.silmarillionwritersguild.org/archive/home/viewstory.php?sid=702&chapter=1
作者：Cirdan
文名是Following the Hasty-riser，Hasty-riser是凯勒巩母名Tyelkormo的释义，“冲动的人”。
很喜欢这篇葛温多和凯勒巩的对照和互动。
追随
“古伊林领主，我可否将葛温多留下？”凯勒巩问道，他闪身避开少年挥来的木剑，反手回击。葛温多身手迅捷，躲开了辛姆拉德的王子这一剑。他向左侧做了个假动作，接着从右边挥出一剑，几乎就刺到了凯勒巩，然而费诺之子在最后关头封住了他的进攻。
古伊林只是大笑。“凯勒巩殿下，您不该开这样的玩笑。你知道我乐意将自己的一切献给你。”
“噢，这不是玩笑。”凯勒巩挡下小葛温多的攻击，少年的攻势越加凶猛，凯勒巩被逼得向后退去。尽管只有十岁（以人类年龄来计），葛温多的剑术已十分娴熟，他向来是最勤奋努力的学生，即便教师没有要求，他也常常自己练习。他的刻苦得到了回报，凯勒巩注意到了这孩子的剑术，亲自接过了教导他习剑的课程。“葛温多的身体里有一团火焰，自费诺的宝钻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葛温多没有让赞美分神，他一直被教导的是，在激烈的战斗中要屏蔽所有杂念，即使那是来自己方。
“你期待一头老虎能怎么样？”古伊林咧开大嘴笑道。
“老虎？我还以为他是只小猫，”凯勒巩笑道。噢，葛温多受不了这话了，他抓住凯勒巩说笑的时机一剑刺来，被凯勒巩挡住，然而葛温多从腰后抽出一把隐藏的匕首向凯勒巩的木剑削去，木剑齐柄而断。凯勒巩措手不及，葛温多趁势击中他的手腕。“噢！”辛姆拉德的王子叫出声来，抛下了手中的剑。葛温多还没来得及抓住机会将剑架到凯勒巩的脖子上宣告大获全胜，胡安已扑到了他身上，维林诺的猎犬将少年撞倒在地。他们在地上翻滚着，葛温多的木剑和匕首都在搏斗中脱了手。胡安利用体重优势按住了少年，舔着他的脸。
“这不公平！”葛温多一边被舔得咯咯发笑，一边大叫。“下来，乖，下来！”他徒劳的想从巨犬身下挣脱。
“很显然我错把小老虎当成了猫咪，”凯勒巩摩擦着手腕，懊悔的说。葛温多在缴他的主君的械时可没手下留情。“胡安。”猎犬放开葛温多，三个起落就跃到主人身边。凯勒巩浑不在意地拍拍他的爱犬。
“以他的年纪，这孩子确实算得上身手不错。”古伊林骄傲的说。
“这是因为我听了凯勒巩王子讲的所有关于诺多的荣耀的故事，”葛温多理直气壮地说。他走到胡安身旁，搔搔大狗的耳后。
“光听故事不会让你长进，”凯勒巩说。
“对，但我想着这些故事，就能够激励自己。我想象自己是你，在那场‘星空下的战役’中截击从法拉斯海港上来的魔苟斯的大军。”葛温多抓住胡安的尾巴，胡安又把尾巴从他手里扯出来。葛温多再次去捉它，胡安甩动尾巴，扫到了葛温多脸上。葛温多笑起来，躲开了那条晃动的尾巴。
古伊林望着儿子绽开微笑。“来，我们还有些行装要收拾，最好别把活儿都留给葛米尔一个人。”
“我不能留下吗，父亲？”葛温多请求。
“别想偷懒。”古伊林责备道。
“我不是想偷懒不帮忙，父亲，”小葛温多抗议。“我以后会帮上忙的。我只是不想去多索尼安。”
“葛温多，”古伊林严厉的说。
“是，父亲。”葛温多捡起跟胡安打斗时掉落的匕首。
“让你的儿子再跟我多呆一阵子吧，猛虎家族的领主，”凯勒巩说。“他在我们最后一场比试中战胜了我，我可不能让这个纪录保持下去。待我教给他谁才更胜一筹，我会立即将他送还你家中。”
“很好，”古伊林躬身一礼。“但是别留他太久，我的王子。”
凯勒巩笑道：“当然不会。我们这次的比试没理由会太久。”
葛温多知道凯勒巩在戏弄他，暗示很快就能将他击败，但少年并不恼怒。他为凯勒巩取来一柄新的练习用剑，自己执起了方才的剑。葛温多使尽了全身解数，这场练习战持续的时间并不短，但最终还是凯勒巩胜了。尔后，他们停下来休息。
“很快就要下雪了，跟多索尼安的贸易也会中断。你为什么不愿去多索尼安？”凯勒巩问。
“我想留在你身边，尽我所能学习剑术，”葛温多说。
“安格罗德和艾格诺尔也是武艺好手。离开我的指导，你的剑术也不会生锈蒙尘，”凯勒巩说。
“可我喜欢跟着你学，我也想听你讲更多过去打胜仗的故事。”
“故事以后可以再讲。这趟旅行很重要，贸易来往同样也有益于巩固我们同费纳芬的儿子们的联盟。”
小葛温多无话可说，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能请求留在辛姆拉德，于是决定讲出心里话。
“我不想去。每次去那里，父亲都只顾着跟鱼鹰家族的葛米尔领主夸赞我哥哥的剑术还有弓箭练得多么好，然后那位鱼鹰领主就夸自己的儿子古伊林有多了不起。他们交情好，好到互相用对方的名字给自己儿子命名，这都是好事没错啦，可是我总感到自己被忘在了一旁，落在暗影里。”
“这嘛，要是你先出生，你父亲就会给你取名叫葛米尔，而不是葛温多了，”凯勒巩说。“葛米尔也不是自己要当哥哥的，你不应该为这个敌视他，也不应该嫉妒小古伊林。”
“我没有。而且我爱我哥哥，是葛米尔教我识字，教我打猎，也是他第一个教我拉弓射箭。”葛温多继续说下去，感到自己身体里的血仿佛变成了火在烧。“可是星辰在上，凯勒巩王子，你也是当弟弟的人，你一定懂得我的沮丧？因为他比我年纪大，他比我武艺好，但就算我将来比他更加勇猛善战，他仍然比我的地位重要，因为他是长子，我就只能附属在他之后。我就是不想面对这种处境。我不想见到葛米尔领主，但若是我去了安格罗德和艾格诺尔的领地，那就非见到他不可。这就跟荣耀之战一样，你迎击魔苟斯的进攻立下大功，是你将兽人一直赶过阿德加蓝大草原，在安格班大门前将它们粉碎消灭，一只也不剩，然而你的功绩都归到了你的长兄梅斯罗斯头上，因为你是他的部下。”
有那么一刻，葛温多担心自己说得过火了，这些话也许算得上是叛逆，因为他非议了梅斯罗斯。然而凯勒巩微笑着，拍了拍小葛温多的肩膀。“你真正是个合我心意的孩子。不，你不要后悔对我讲了真心话。跟你一样，我也爱我的长兄，但我的确不肯接受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为此，我绝不后悔离开阿门洲，因为在中土，在这里，我能统治自己的一方天地辛姆拉德。”凯勒巩站起身来，整理好衣服。“你若不想去多索尼安，那就不必去了。就像你说的，去了也不过是附属在他人之后。我会跟你父亲说，告诉他我想要你留在我身边。毕竟，我曾说过你极具潜力，甚至超过你的哥哥，我这话是认真的。”
“真的吗？”葛温多向凯勒巩深深一躬。“感谢您，辛姆拉德的王子！我会报答您的恩情。”
***
之后，葛温多便没有跟着猛虎家族踏上去与安格罗德和艾格诺尔属下精灵贸易的旅程。他父亲古伊林并不介意，因为葛温多得到凯勒巩王子如此之高的青睐，这令他非常喜悦。过了很多年以后的一个冬季，古伊林和葛米尔从多索尼安回程时被一场提前降临的暴风雪所阻，而在暴风雪过后，从铁山升起了滚滚毒烟。烈火如同洪流奔泻，摧毁了整片阿德加蓝大草原，许多的诺多子民都丧生在大火之中。从那邪恶的黑暗中杀出了魔苟斯的大军，安格班合围终告破灭，这就是后世所称的“瞬间烈焰之战”。
父亲不在，葛温多便成了领主，他安抚部下的子民，之后参加了凯勒巩、库路芬和辛姆拉德其他领主的军事会议。
“我们会尽量守住阿格隆狭道，但我的心告诉我，战事将对我们不利。”库路芬说。
“多索尼安的人民怎么办？”葛温多问，他的父亲，哥哥，还有他家族一半的人民都在那里。“我们必须向安格罗德和艾格诺尔派去一些援兵。”
“我们分不出兵力来，”凯勒巩说。
葛温多自己深明兵法，非常清楚作出这个决定的理由，于是不再就此多说了。他率领自己的部属，在阿格隆狭道守卫战中勇猛杀敌，一有空下了战斗前线，他就忙着安排家族中的妇女儿童避难安身。辛姆拉德的人民杀伤了极多魔苟斯的军兵，但最后阿格隆狭道还是被攻破了，虽然魔苟斯的军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凯勒巩号令他的人民向南撤退。
“让我带一支小部队去北边，”葛温多请求。“昨夜我梦见我父古伊林眼目中箭而死，葛米尔被俘。我必须去救他。”
“不准，”凯勒巩厉声说。而后他的表情缓和下来。“葛温多，你一定要坚强。你的梦若是真实的，那如今你便是猛虎家族的领主。当梅斯罗斯被俘时，我和兄弟们也没有向魔苟斯屈服。我们不能。魔苟斯可以丧失一整支军队，我们却经不起再失去一个伙伴。现在的形势也是一样的。我们先行撤退，以图来日再战。”葛温多双眉紧皱，终究无言的点了头，同意他的主君。凯勒巩拍了拍葛温多的背。“终有一日，我们会等来报仇的机会，那时我们要冲到安格班大门前，再现荣耀之战的辉煌。”
***
凯勒巩的人民撤退到了纳国斯隆德。骤火之战数年后，一个多索尼安的人类来到纳国斯隆德。他身边带着费拉刚的戒指，芬罗德出于对他父亲立下的誓言，带着十名部下出发去帮助贝伦达成考验。然而芬罗德和他的伙伴全部遇害，只有贝伦活了下来。就在这时，流言不胫而走，说凯勒巩和库路芬图谋不轨，纳国斯隆德的大部分群众再次倒向了费纳芬家族一边。也许欧洛隹斯，身为费纳芬家族仅存的最后一员（除了住在多瑞亚斯的盖拉德丽尔），终于看到了赢得大权的机会，因而被这诱惑所腐蚀，选择相信了这些无疑是由魔苟斯的仆从编造的险恶流言。眼下民心归于欧洛隹斯，他将费诺的儿子们驱逐出纳国斯隆德。
“罢了！”凯勒巩愤然道。他一直对费纳芬的儿子们友善相待，方方面面予以协助，如今却仅仅换来背弃。
葛温多从未起过跟凯勒巩和库路芬分开的念头。毕竟，猛虎家族是从属于费诺诸子。这时又有消息传开，凯勒布理鹏反对他父亲库路芬的行径，拒绝离开纳国斯隆德，凯勒巩其余的属下听到这消息也纷纷动摇，但葛温多不为所动。之后，在凯勒巩准备出发的前一天夜里，欧洛隹斯的女儿芬朵拉丝来到了葛温多的房间。他们以前没说过几句话，葛温多见到她前来颇觉惊讶。
“你要跟凯勒巩和库路芬一起走吗？”芬朵拉丝问。她的眼光避开了他，白皙的双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当然。我不相信那些用心险恶的流言。凯勒巩和库路芬都是秉持荣誉的人。他们就是死，也不会自己毁弃这份荣誉。我不相信那些说他们阴谋反对芬罗德的谎言，”葛温多说。他一边说着，心旌不觉为之摇动，因为欧洛隹斯的女儿容颜十分美丽，此刻看来又是娇怯动人，正需要保护。她眼中珠泪莹然未干，双唇轻颤。
“留下来，我求你，”她说。葛温多尚未来得及伸出手去安慰她，芬朵拉丝已经逃进了夜色之中，有如一抹被月光照亮的倩影，翩跹舞过伊芙林湖上的清波。
第二天，葛温多去找凯勒巩，怀着满心的痛苦。“我主，我的心第一次陷入了疑虑，”葛温多说。
“哦？”尽管凯勒巩情绪正坏，他还是关心地听着葛温多说的话，因为这位猛虎家族的领主是他亲密的朋友，情同父子。
“欧洛隹斯的女儿昨夜来找我，”葛温多开了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讲完。
“然后她要你留下来。”这句话是评论，不是疑问。葛温多点点头，双眉紧皱，他的心因踌躇不决而痛楚。凯勒巩大笑起来。“别人留下来是因为被魔苟斯的谎言浸染。只有你忠诚不改。但现在另一个问题出现在了我们中间。”
“我不希望变成这样，”葛温多说。
“一位女子的爱情是一样珍贵而美好的事物，”凯勒巩说，他的双眼望向遥远的地方。“芬朵拉丝的父王软弱无力，纳国斯隆德又已经变成了懦夫们藏身的王国。如果你不留下来保护她，还有谁会呢？”
“您是在建议我留在纳国斯隆德？”葛温多不敢置信的说。“还是在考验我对您的忠诚？我的心如今纷扰混乱，但我的忠心和我的剑都是属于您的。”
凯勒巩摇摇头。“我赞赏你对我的忠诚，我也清楚你无需任何考验。芬朵拉丝注视着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看得出来。但她不知道如何去接近你。现在她终于向你坦陈了心意，据我看来，她同样也牵动了你心中几分情愫。魔苟斯的奸计也许能策动纳国斯隆德的人民反对我们，但我明白自己真正的价值。”
“我也一样，”葛温多立刻接道。
“我明白。”凯勒巩以他炯炯有神的双眼盯住葛温多。“对很多人来说，爱情一生只有一次机会来临。不要错过这次机会，古伊林之子葛温多！我的的确确，正是在建议你留在纳国斯隆德，我的朋友。去追求芬朵拉丝小姐，去体悟，你和她是否真心愿意相伴一生。”
“可是凯勒巩王子——”
“我还不能去辛姆林援助梅斯罗斯，因为我没有军队，”凯勒巩说。“我和库路芬将去七河之地会合我们的兄弟，尽可能争取那里的人民参加我们的大计。当你发现了自己的真心，你就再次来同我会合。”
葛温多感到眼泪涌了出来。“可是凯勒巩王子，我不想跟你分开。我怎能为了一己私情就留在纳国斯隆德？”
“那你就也为了我而留下，”凯勒巩说。“跟随我的那些人如今相信了魔苟斯的谎言，他们相信我和库路芬有意谋害堂兄弟，想要在他死后篡夺纳国斯隆德的王权。你清楚真相并非如此。留下来，与那些愿意听你说话的人一同秉持对我的忠诚。正是为了同样的原因，凯勒布理鹏选择留在纳国斯隆德。他装作与亲生父亲反目，但他知道真相，并且会努力将真相传播开来。”凯勒巩拥抱了葛温多。“诺多必须联合一致，否则魔苟斯会将我们各个击破。现在，我们必须分开进行各自的战斗了，葛温多，猛虎家族的领主，但若命运容许，我们还将再会。”
“我希望能够如此，”葛温多沉重的说。
于是在那一日，葛温多和凯勒巩就此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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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梅斯罗斯联盟成立的时候，葛温多带领一支队伍从纳国斯隆德出发从征，参加了芬巩的军队，因为芬巩的兵力在骤火之战中损失甚重，比梅斯罗斯更需要增援。在西瑞安泉堡垒，葛温多自骤火之战以来第一次看见了他的哥哥。葛米尔的双眼先被挖出，兽人的将领又当着精灵大军面前砍断他的手足，最后是头颅。葛温多怒发如狂，一马当先冲下山去，大战就此打响，芬巩随即麾军进击。
猛虎家族的领主和纳国斯隆德的精灵一直冲在战线最前方，势不可遏。他们直接冲进了安格班的大门之内，在那里，葛温多期待着和凯勒巩王子在战场上的重逢，因为梅斯罗斯的大军本该和芬巩会师，如同铁锤和铁砧，将魔苟斯的兵力夹击粉碎。然而援军没有来，葛温多，猛虎家族的最后一人，被敌人生擒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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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注：
1、葛温多本是凯勒巩的部下，这在旧稿中是有出处的，长诗版胡林的儿女（HoME3）~Sketch（HoME4）期间，建立N国的是凯勒巩兄弟，泪雨之战N国军队包括葛温多参加的自然也是东军，葛温多从魔苟斯那里逃出后还知道凯勒巩他们在东方打游击，因为对芬朵拉丝的爱而回了N国，却遭到欧洛隹斯的冷遇甚至怀疑他是魔苟斯派来的奸细，葛温多愤然自辩，那段看得我很是心酸……葛温多还放言说过莫非欧洛隹斯接掌N国以后森林中的守备都废弛了吗这种话，这口气显然不会是O的部下
2、凯勒巩兄弟俩在芬罗德的事情上是清白的，这在旧稿中也是有出处的，Sketch修改稿中有一个短期过渡版本是（在N国之王已经改成芬罗德的前提下）芬罗德为贝伦发兵北上，打了败仗；凯勒巩在他走后才查到出兵的原因
3、此文中葛温多梦见他父亲“眼目中箭而死”，这是Lost Tales（HoME2）中葛温多自己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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